Live To Die

校园趴。

前文：1 2 3

4

 

四点没到黄少天就在宿舍催魂。王杰希刚冲完澡，上衣还没穿，一出卫生间猝不及防撞上叶修一双眼睛，愣怔两秒才踢踏到床边拎起T恤套上。

他有些说不清的奇妙感觉，仿佛叶修站在那里，就是为了等待这么一个瞬间。

“好了就走吧。”叶修收回目光，语气自然，“迟早要被黄少天闹聋了。”

张新杰闻言，也夹上书签从椅子上站起身，跟着三人一起出了门。方锐中饭过后就在隔壁楼和魏琛厮混，估计已经和那几个先一步过去了。

 

G高周围什么都不缺，正门对面几十米远有家大酒店，四楼自带ktv，几个人去的就是那里。

叶修没有开玩笑，果真是他买的单。不但如此，连晚饭都顺带着一起捎上了。

“这怎么好意思呢？”

方锐在一旁装模作样地挤眉弄眼，丝毫没有嘴巴上说的不好意思。王杰希倒真有点不好意思，但见叶修本人都一副不甚在意的态度，念头在心里转了几圈，到底也承了这份情。

 

像G高这样的学校，年年一本率都在95%以上，高一就开始抓高考，老师一个比一个盯得紧。一想到今天是正式开学前最后一天，黄少天就静不住了——当然他本来也是个静不住的人，也不管随机点了些什么歌，抓着麦就跟着一通鬼哭狼嚎。

王杰希默默抚额。

黄少天在宿舍的时候也经常在嘴里哼点小曲。事实上假如他愿意好好唱的话，黄少天的唱功在王杰希看来还颇为不错，但此时这种蓄意的胡来已经没有任何可取之处了。

“敢不敢正常点，没开过学啊？”

张佳乐作势要踹他屁股，黄少天笑嘻嘻往边上一蹿，猛然间收敛了表情，声音正经又深情得一塌糊涂。全屋人都被他这猝不及防的转变唬得一楞一愣。

 

叶修早知道他脾性，拿了杯可乐挨着王杰希坐下。

“单都买了，叶大佬不来一曲？”王杰希似笑非笑地调侃他。

“普通人唱歌罢了，没什么好听的，让他们上吧。”叶修说。

又问，“你不去？”

王杰希：“我唱歌跑调。”

叶修瞥了他一眼，虽然不信，但也没有多说。正好林敬言接了张佳乐的麦，唱了一首舒缓的情歌。两人一时无话，又谈不上有多亲近，王杰希反倒有些不尴不尬起来。

 

过了会儿叶修忽然问道：“你本来应该分在一班吧？”

王杰希停顿片刻才反应过来叶修问的什么：“是吧。你不也是，就算真的睡过头了没考，以你的成绩，老董给你开个后门到一班去也没什么问题吧？”

老董一向是一班的班主任，带出过好几届理科状元，名气大到隔壁几个省都知道他。

像叶修王杰希这样的尖子生，学校没理由不重点盯梢。王杰希当初不去考试，过后二班的班主任还特意打电话来，说给他多要了一个名额，只不过王杰希自己拒绝了。叶修比他还高十个名次，他不相信老董就没找人谈过话。

“重点班有什么好玩的，每个月排名不好还要被踢回普通班，压力怪大的，何必呢。”叶修淡淡道。

 

王杰希隐约觉得这之中另有隐情。叶修既不像是会因为学业而备受压力的人，凭他的成绩也根本无需担心排名的问题。

“行了，好歹唱首歌吧，来段freestyle都成。”

叶修伸手揉了一把王杰希的头发，在对方还没来得及给反应之前，已经到了点唱机边。

“……靠！”

 

后来几个人闹到快九点，才磨磨蹭蹭回了学校。

叶修的唱功如他自己所说，就是普通人的水平。而王杰希不知道是否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没有唱歌的天赋，硬是把一首歌带歪了半首。

在这之后的很多年里，王杰希每一次出去唱k都遵循着“只唱一首，必须跑调”的原则，乃至大家到后来也都习以为常 。一直到大学毕业之后的散伙饭，他才真正在众人面前展露了自己真实的水平。

距离专业自然差得很远，但绝对动听动人。

只不过那一首情歌从头到尾，能够望进王杰希眼里的只有叶修一个 。

 

开学之后的日子平平无奇，同班同学之间认识还不深，彼此都仍有些距离感。倒是黄少天这个自来熟，没两天就跟班上的男生相互称兄道弟起来。

叶修在一旁假意感叹：“哎，我失宠了。”

“哎呦我天老叶你这样子怪恶心的，边去边去。”

王杰希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。

他和叶修的座位，一前一后，就在靠走廊侧的窗边。凭着前后座的地利，两个人较之军训的时候又更熟悉了一点。

 

星期六的时候学校搞了次摸底考，除了常规的班级排名之外还有年级排名，连带着考试分数都会一起公开贴在墙上。

成绩表的顶端，王杰希的名字稳稳当当占据着第一格。他发挥稳定，仍在年级前二十。叶修的名字排在全班第六，搁年级里就离得有点远了，七十多位。这个成绩对于普通班来说其实已经非常优秀，但同他的中考成绩放在一起，却有些不尽如人意了。陈静为此还找叶修谈了话，言语间颇为他遗憾。

 

叶修对此一点反应都没有。

“不就是次摸底考，值得她这么大惊小怪的吗？”

倒是黄少天，指着那个第六笑了半天：“我说老叶啊，你该不是对数字六情有独钟吧？下次把握把握，班级第六算什么水平，再搞个年级第六出来啊。”

叶修根本懒得理他。

 

陈静根据摸底考的成绩任命了班委，王杰希自然是跑不掉的班长了。叶修则是生活委员。

身后传来“啧”的一声。声音虽轻，仍被王杰希敏锐地捕捉到了耳际。

陈静公布完人选就离开了教室，王杰希便扭头问道：“怎么，嫌麻烦？”

叶修一脸你明知故问的表情。

“我这个班长都没说话，你还敢嫌烦。”王杰希说。

“你能者多劳嘛。”叶修笑道。

 

王杰希突然眯起眼睛打量了他一会儿。

“你是不是故意的？”

叶修还不至于装作不知道他在问什么，只说：“不复习自然考不好，哪能这么厉害。”

“我觉得是。”他说。

“你觉得是就是吧。”

叶修并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。刚往前探出手，王杰希就警觉地往后仰了仰脑袋，避过了叶修意欲揉他头发的动作。

“可一不可再，我警告你啊。”

男人的头是可以随便摸的吗？王杰希也是有脾气的。

叶修收回手，背到自己脑后：“行了，不会了。”

王杰希将信将疑地转回身去。叶修嘴角一直噙了点笑意，却如他保证的那样，没有再伸出手来。

 

TBC